YU

【承花】那个博士，流氓

简介：花京院典明终于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，与新同事的初次会面却糟糕透顶。那个男人撕烂他的衬衫，还抱着他央求他不要走，这哪里是什么受人尊敬的海洋学博士，不过是个流氓罢了。
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他仔细地抚平衬衫的褶皱，又把领带的位置摆正，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比寻常男性略显纤细的腰。镜子里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，他左右看了看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，闭上眼睛，伸出手掌用力在颊边拍了拍，迅速浮出一抹血色。

嗯，这下好多了。

男人转身走出洗手间，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薄薄的纸，在队伍的最末端坐下，等待着门口的人念到自己的名字，纸张被捏得有些皱，透露出手的主人此刻的不安。他静静地坐在那里，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透明的壳正把他与外界隔开，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，或喜悦或沮丧地从面前经过，他却仿佛同壳内的时间一起静止了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，门口站着的人才请他进去。

“您好。”

“您好，花京院……典明，是吗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我很高兴你能来应聘我们的工作，先给我一分钟时间看看简历好吗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纸张翻动，发出哗啦啦的响声。

“嗯……高中没毕业啊……是出了什么事吗？”

“是的，出了车祸。”

“这样啊，……那你简历上从事故那年到今天，十年的空白期……”

“都在昏迷中。”男人平静地回答，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，“因为受伤严重，所以差点醒不过来，去年才恢复了意识，之后又复健了一年。”他想了想，又连忙补充道，“不过您放心，我现在身体很健康，不会耽误以后的工作。”

“真是令人惋惜……”面试官有些唏嘘，但他还是保持着专业性，又问了男人几个问题。

“今天就这样吧，如果通过的话，我们会电话联系您。”

“好的，再见。”

男人有礼貌地鞠了个躬，走出去时还不忘带上门，刚好无意地瞥到自己的简历被扔进垃圾桶的那一瞬间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踏入已经华灯初上的夜色里。

花京院典明，男，28岁，无业游民。

醒来的时候，身边只有输液瓶，雪白的天花板，和闪烁着心电图的仪器。父母闻讯赶来，哭得不能自已，告诉他已经整整昏迷了十年。他却什么也不记得，车祸是怎么发生的，事故发生前自己在做什么，就连儿时的记忆也残缺不全。身体里空荡荡的，好像连另一半的灵魂也失去了，就是从有记忆开始的那天，一直陪伴着他的那一部分。他便索性不去想，反正已经缺少了十年，既然想起来还会头疼的话，那就不想了。

虽然父母格外地珍惜他，只想让他一直陪在身边，家里也并不困难，可花京院总想找点什么事情做，也许是因为失去了太多，心里也格外空虚。父母的年纪也大了，找份工作是最适合的选择，普普通通地结婚生子，平平安安地活下去，就是他们对他的最大期许了吧。

花京院典明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一朵云，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，同这个世界的唯一羁绊就是父母，所以也不需要争抢什么。

只是这高中没毕业的学历，零工作的经验，还有十年昏迷的经历，林林总总加起来连一页纸都写不满的履历着实让人受挫。

父母有个聚会，会晚些回来，他便在回家的途中买了一份专门刊登招聘启事的报纸，又拎了几听啤酒和一份便当。他们总是担心他的身体，不让他喝酒，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，花京院的心情顿时愉快起来。简单地吃过饭，又冲了个澡，打开冰镇好的易拉罐，一口气灌下几大口，滋滋响的气泡顺着喉咙滑下，一天的疲惫都消失无踪。花京院认真地翻着报纸，时不时用红色的记号笔在上面做标记，突然，一个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
“由spw基金会赞助的求职中心已在日本各地设立分部，专为残障人士，退伍军人，或是因事故等原因求职困难的人提供无偿帮助，如果您也有相似的困扰，请电话咨询或是按下方地址到所在地的分中心进行咨询。

他又仔细地读了几遍，在标题下划了一道横线，嗯，离得挺近，坐公交只有几站路，可以顺道去看看。spw基金会吗……好像经常在做慈善活动，应该很有可信度吧。

第二天一早，花京院就拿上那沓薄薄的简历，坐上了第一班公交。这个城市对他来说还有些陌生，事故以后为了更好的治疗就从原来的家搬走了，也导致花京院除了左邻右舍，几乎不认识任何人。

车子驶过一家咖喱店，店主正从车上卸下新鲜的蔬菜，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，如果有了工作的地方，说不定会遇到能一起吃咖喱的人呢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
不愧是大财团，哪怕只是赞助的求职中心，装潢也十分气派，接待的人员都很有耐心和礼貌，一边交谈一边在电脑上输入着数据，很快就整理出了一份报告。

“真是令人惋惜啊……”对方叹了口气，说出了跟昨天的面试官一样的话，“不用担心，我把报告上传到数据库里，几分钟就可以为您找出匹配的职位了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“不客气，是我应该做的。啊……结果出来了，您看一下。”

对方把屏幕转向自己这边，上面的岗位虽然寥寥无几，但都很不错。花京院握着鼠标，慢慢地向下滑，屏幕倒映在他的眼睛里，闪着淡蓝色的光。

“真令人惋惜……”

听到重复的话，花京院抬头看了一眼，年轻的职员正直直地盯着他的脸，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撇开了视线。

海洋科学研究院……科研助理？

“请问这个……”

“啊，这个是我们基金会旗下的研究院，主要从事对海洋生物的调研，说是科研助理，其实只要负责帮忙采集和运输样品就好了，入职后会进行简单的培训，所以不需要相关的学历学位，花京院先生有驾驶证，年龄也合适就可以了。”

海洋生物…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前浮现出的大片湛蓝色给他一种平静的感觉，花京院觉得这个词莫名地舒心，……和大海一起工作，听起来很不错。

“那么请您这两天把相关的证件都带来，我跟研究所交接一下手续，很快您就能入职了。”

“谢谢。”男人忍不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。

快要走出门时，小职员突然叫住他，红着脸比出一个握拳的姿势，[要加油哦！]，感受到从那真诚的眼神里传来的暖意，花京院的眼角也有了弧度。

晚上告诉父母工作的事以后，母亲当即就哭了出来，父亲则拿出珍藏的好酒，告诉花京院只允许喝这一次，自己却一杯一杯地灌着直到说不清话。花京院像哄孩子一样地把两位老人哄去睡觉，躺在床上抚摸着腹部的疤痕，那黑洞一样填不满的伤口好像又稍微愈合了一些。

研究所离家不算太远，但也不近，如果每天都坐电车的话好像有些不方便，自己已经28岁了，一直和父母同住也不大好。虽然舍不得又不放心，但经过考量以后还是同意让花京院在附近租一间公寓，一切都打理妥当以后，求职中心也很快传来消息，可以直接去研究所报道。

花京院典明就这样开始了他的第一份工作。

研究所远远看去像一只巨大的白色海星，进门需要刷卡，走道两边挂满了各种他从未见过的生物照片。花京院惊叹着，在海底深处，原来有着这么多奇异，美丽的物种……他一幅幅地挨着看，直到忘记了时间。

“请问，是花京院先生吗？”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回了神，低头一看，是个娇小的女性。

“是的，你好。”

“太好了，因为面生所以就在想会不会是您，”她微笑着主动和花京院握手，“我是负责接待您的，我们同在一个实验室，叫我美子就好了，跟我来吧。”

花京院点点头，跟着美子上了二楼。

“这间是换衣间，进入实验室需要穿实验服，如果外出采样的话，需要换工作服，”她走到最里面的柜子，指指上面的照片，“看，这个是你的。”花京院打开柜门，一把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
“但是，美子小姐……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这里是男性更衣室吧，你进来没问题吗？”花京院有些犹豫。

“没问题没问题，”美子发出爽朗的笑声，“我跟他们都很熟啦。”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。

美子耐心地带着他走遍每一个房间，细心地介绍里面的设备，花京院一边听一边在心里记下，虽然出了事故，但记忆力强这点好像没有变，从小开始听过一遍的东西他就能记个七七八八。

“最后的最后，这里就是你的办公桌啦，平时可以在这里休息哦。”桌子擦得非常干净，上面还摆了一盆开得旺盛的绿植。“这是送你的入职礼物，欢迎加入，花京院。”

“……谢谢。”

“花京院……”

“嗯？”

美子小姐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，“刚才就想说……你笑起来，真是太好看了。”

花京院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，一时有些羞赧地愣住了。

“要多笑笑哦。”美子小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。

“好的……”

也许是因为很亲切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美子小姐，又或者，曾经有个跟她很相似的人。

正式上班一周以来，拖热情的同事们的关系，花京院过得充实又开心。美子小姐总是像姐姐一样照顾他，负责培训的前辈也尽职尽责地教他如何运输和保存采集到的样品，毫不吝啬地夸奖他学得快，出海的第一天，大家还给他举办了庆祝会，一起喝着啤酒唱歌。虽然工作一天也很累，但当略带咸味的潮湿海风吹在脸上，入目都是澄澈的蓝，头顶盘旋着海鸟的叫声时，花京院由衷地庆幸自己可以得到这份工作。

你最近笑得越来越多了呢，母亲对他说。是的，所以我要加倍的努力啊。

“好了，这些就是采集完的样本了，得赶在明天空条博士来之前做好分类，今天要辛苦一下了。”前辈用力地关上门，发动了汽车。

“空条博士？”花京院摘下蓝色的工作帽，理了理额前汗湿的头发。

“是的，虽然这里是分部，但博士大概每隔几个月都会回来一次，看看研究的进度，顺便带走一些感兴趣的样品。”提起那位博士，前辈似乎很兴奋的样子，“博士很厉害啊，年纪轻轻的，就已经有很不错的科研成果了，这个研究所也是他自己成立的。”

“看来前辈很尊敬他啊。”

“是个不错的小伙子，长得也好看，每次他一回来研究所那群小姑娘都耍着花样去找他说话，……真想让他给我当女婿啊。”

“原来是这个理由。”花京院忍俊不禁。

“不过花京院……你要是给我当女婿我也很开心哦。”前辈大笑起来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，一小时的车程好像也没那么远。

正如前辈所说，一回来那群小姑娘就吵着要来帮忙，大家一齐努力，很快一车的样本就分成无数个小盒子整齐地摆在了储藏室的货架上。

“看来真的很受欢迎啊，空条博士。”

“真是的，那种只知道海星水母的无趣男人到底哪里好了，”美子小姐不以为然地喝着咖啡，“这些女孩子，每次都讨不着好，还要扑上去，找男人明明就应该找我们花京院这样温柔的。”

“……美子小姐……”花京院无奈地笑笑，继续低头整理手中的样品清单。

“别太晚哦，他来了也多半是明天下午了，今天剩一点也没关系。”

“没关系的，剩下这些用不了多久。”

“一起走嘛，花～京～院～君～”美子小姐撒起娇来一点也不让人讨厌，反而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女孩。

“是，是，知道了。”花京院笑着，不着痕迹地把清单夹在了包里。

美子小姐和男朋友一起住在附近的公寓里，有时他会来接她下班，工作忙的时候，美子小姐总会这样缠着花京院送她到电车站。研究所的工作强度不大，基本不需要加班，两人又刚好顺路，所以花京院也很乐意当护花使者。

回到住所后，他拿出昨晚剩下的炖菜，简单热了一下，就一边整理着清单一边吃起晚饭来，既然是这个研究所的成立者，就是上司了吧，最好不要出什么差错。

怀着这样的心情，第二天他也早早地去了储藏室，一个人把所有的样品又核对了一遍。快到下班时间，空条博士才在一大群女性的簇拥下姗姗来迟。花京院什么也没看见，只看见人头攒动中，夹杂着一抹突出的白色。

好高……

“美子小姐，这是整理好的清单。”

“哦，花京院，你去交给博士吧，刚好也相互认识一下。”美子似乎有些忙，顶着一头明显被自己揉乱的长发从堆积成山的文件中抬起脸。

“没事吧？”花京院有些担心地问。

“我没事……只要花京院对我笑一笑就好了。”她立马摆出一副颓丧的样子。

“加油。”花京院伸出手，替她理了理乱发。

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，美子小姐紧紧地捂住心口，“世界上怎么会有我们花京院这么温柔的孩子……”

听说302室是整个研究所海景最好的房间，他轻轻敲了敲门，里面传来男性低沉的嗓音，落在他的耳边，羽毛一般痒痒地。

“美子吗？进来吧。”

花京院打开门，空条博士坐在桌前，头也没抬地翻看着组员们关于研究进展的汇报，随着视线垂下的长长的睫毛，在高挺的鼻梁上盖上一层阴影。怪不得那些女孩子总是把空条博士挂在嘴边，还真是……非常地英俊。

意识到自己失了神，花京院脸上一热，连忙走上前去。

“博士您好，这是这次采集的样品清单……”

话刚出口，面前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却突然猛地抬起头来，用无比震惊的眼神注视着他。

“吓到您了吗，抱歉……我是上个月刚来的……”

“花京院……”

男人喊出了他的名字，站起身来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。

“痛……”对方的力气惊人，花京院想要挣脱，却怎么也挣不开，“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，……比起那个，能先放开我吗。”

“你是真的花京院吗？还是我又出现幻觉了。”空条博士扶着额头喃喃自语，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怕，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，“不对，这个体温是真实的……”

“请放开我。”花京院有些生气，手腕骨都快要被捏碎了，“我们以前见过吗？”

“你不记得我了？”男人眉头皱起，眼神里透出一种花京院看不懂的复杂情绪，像是难以置信的惊讶又像是失而复得的欣喜，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疼惜和自责……浓烈到他想要马上逃离。

“不可能，你不是他。”

“我可能与您认识的那位长得有些像吧，我的确没见过您。”花京院趁男人松懈的时间甩开了他的手，果然已经泛起一片指印。“打扰了”。他转身向外走，却被身后的男人掰过肩膀，一把撕开衬衫，扣子掉在地上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。

花京院红了脸，却不是因为害羞，而是气愤，这简直是羞辱。男人颤抖着手指，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物品一般试探着抚上他腹部骇人的圆形伤疤。

“真的是你……”

“这是车祸留下来的，”花京院右手狠狠地发力，一拳把他的头打得侧向一边，“被货车上掉下来的钢筋捅穿了腹部，”他又一拳打在空条的腰侧，直到那人吃痛蹲了下去，“看够了吗？”

衬衫被撕得破破烂烂什么都遮不住，花京院用手挡着疤痕，急匆匆地去拿工作服打算先救个急，握住门把的一瞬，一只手却重重地抵在了门上。

空条从背后抱住他，在耳边用沙哑的声音急切地唤着他的名字，央求他不要走，热气喷在后颈，穿透皮肤一样地烫进了花京院的血液里，那臂弯那么用力，他整个人也好似要被嵌入空条的怀中。

“求你，别走。”

to be continued
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写给b站重买JOJO的贺。